10.当昏君也是要算绩效的10 (第1/2页)
埃熵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零点看书网xxdcjt.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顾念处理完政事回来,发现靳始同已经在他的床上睡着了:明黄色的帷幔垂下来,室内的橘色灯光正好在他脸上镀了一层温馨的黄。
凑近两步,顾念看着靳始同因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脸、眼下因熬夜而留下的淤青,高挺的鼻梁和那因室内炭火炙烤而略显干裂的嘴唇。
无奈而温和地叹了一口气后,顾念认命地卷起过长的龙袍袖子,屏退了左右想上来帮忙的宫婢,仅吩咐子宁去取准备好的热水。
在等待子宁的间隙里,顾念倒了点热茶,用他平日里吃甜点的小匙沾水点了点靳始同的唇瓣。润泽的水光并不十分安分地顺着靳始同的唇线蜿蜒,余液顺着嘴角曲折淌下。
用指腹拭去那些水渍,顾念眯起眼睛,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嘴。
这时候室内的炭火发出了噼啵一声响,惊得顾念回神。想到受伤的人总是会有高热的可能性,他便又伸出手去探了探靳始同的额头——
还好,有一点热度,但还没达到发热的程度。
这时候,子宁也端着一盆热水回来了,用他手上的热水收拾好了自己,又替靳始同简单地拾掇了一番后,顾念就在子宁好奇地打量下,抱胸瞪着靳始同——这个霸占了寝宫唯一一张床的大个子。
堂堂九五之尊,寝宫里却只有一张床,说出去只怕都没有人信。
当然,顾念下意识忽略了他内心给“床”加上的那些“宽大的”、“柔软的”、“被子每天都晒过的”修饰性形容词。
而顾念又是个新继位的皇帝,根本没有三宫六院可以供他去留宿。
“唉……谁叫你救了朕一命呢?”最后顾念叹了一口气,抱着枕头爬上龙床里侧。
好在床足够大,被子也足够多,所以顾念也没受什么影响地裹紧被子睡着了,殊不知,他体温偏凉,睡着后就自动寻找热源地靠近了靳始同。甚至,还在子宁一脸“没眼看”的表情中,彻底钻进了靳始同的被窝,缠手缠脚地抱紧这个暖炉。
天知道子宁花了多大的勇气才忍住了没去找首领太监来换他守夜,而不是留在这里被前任雇主和现任雇主闪瞎双眸。
靳始同受伤睡得沉,自然十分可惜地错过了他们之间这个难得同塌而眠的夜晚。
而顾念近日勤政,又被了尘的事弄得心烦意乱,根本不知道这个夜晚他和靳始同之间改变了什么。
比起京城皇宫里的温馨,了尘巡抚衙门的寂静就好像是暴风雨来临前夕的安宁。几家大宗祠、义塾安排不下的流民,也已在衙门内找到了安居之所、安稳进入梦境。
但在森冷漆黑的宅院中,此刻依旧有某个隐蔽的小院中漏出一抖青白的灯火。
灯光下的了尘巡抚张昶甫正在奋笔疾书:比起平日亲切友善的那副老好人嘴脸,此刻的他却如同一只青面獠牙的厉鬼——从地狱爬出、神色狰狞。
在他身旁不远处的火塘中,还有正在燃烧的几张信笺。依稀可辨的几行字迹上,隐约透出木料、石材、偷工减料、白银五千,靳始同、襄亲王、刘延光等等字样。
揉了揉酸痛的眉心,张昶甫深深地呵出一口气,放下笔正欲端起桌上的姜汤喝一口。阴冷潮湿的黑暗角落里,却忽然传来了一声凉飕飕的嘲讽:
“刘延光的寿诞是三月廿一,我想大人你恐怕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休息。”
他这话惹火了张昶甫,张昶甫大怒后反唇相讥:“若非先生当初劝我用不够结实的榆木换掉了朝廷下拨的那批金丝楠,今日城中百姓也不至于会死伤如此惨重!”
“那大人这三年来难道没有赚到么?那批木料转手大人赚得盆满钵满,您在替换固墙的石料的时候,总不是我的意见了吧?大人不是照样做得十分顺手么。怎么如今,大人反倒怪起我来了?”
张昶甫深吸一口气:“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做下的,先生如今撇得干干净净,恐怕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罢?”
“忠人事罢了,我不过是大人请来的师爷,若是大人落难,小人不过是从犯,且小人孤家寡人一个,就算大难临头也不过是小人一个人担着。但大人您——可就不一样了,柳二爷可还在家中等您呐。”
想起家中那位,张昶甫阴冷的表情终于有了那么一丝儿柔软。
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指,张昶甫皱起眉来:“朝廷的钦差很快就要到了,建材的事儿,就算再怎么瞒,只怕也没办法滴水不漏。若叫皇帝知道是我做了城中房屋建材的手脚,才会导致如今地震损失惨重,那我……”
“所以就是要让他们发现呐,”那师爷理所当然地哼哼:“到时候大人再将此事与那靳始同扯上关系,扮演被威胁的小地方官,自然能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说得……倒容易。”张昶甫苦笑一声。
“近日大人依我所言,对了尘的难民百姓开放了粮仓,而且极快地提供了住所。虽然于上头不和规矩,但却获得了民心。而那位靳始同、靳公公——”师爷嘴角泛起一丝儿冷笑:“他的名声,可一向都不怎么好。”
“只要大人你配合,到时候自然有人保你。”
张昶甫还是犹豫:“可是我同那位靳公公无冤无仇……”
“可有人希望他死,”师爷面无表情:“而张大人你若不这么做,到时候死的就是你自己,还有柳二爷。二爷他一生孤苦,跟了大人您才不过两年,难道大人忍心抛下他么?”
这话让犹豫的张昶甫终于下定了决心,他不惜用了尘百姓的性命去换来了真金白银,将柳二从火坑里赎出来,怎能轻易放弃他们得来不易的幸福。
清晨的阳光照射进这间阴冷的小黑屋中,火盆里的炭火已经转凉,所有的信笺和证据都被烧成了灰烬,张昶甫叹气,坐下来继续提笔。
而在遥遥万里外的京城中,穿戴整齐欲去上早朝的顾念,正因为起床气,气呼呼地大嚼点心和糕点——到底是哪个天杀的规定皇帝五更天就要上早朝?!
这简直比他们时空管理局的早班还要反社会反人类!
“陛下——”首领太监实在怕皇帝陛下生气的时候咬断御著,正好宫婢过来报了,他连忙打岔道:“靳公公醒了。”
“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