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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道儒乍听到有人喊他，手里戏弄的鞭子顿住，一脸莫名。等垂眸瞧清说话人时，又旋即释然。
“是你啊！”
郑暮庭确实有让人过目难忘的资本，何况他与蓝道儒上一次打交道时，给对方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他再进一步抱拳：“正是在下！少将军还记得郑某，实乃鄙人荣幸。”
蓝道儒用复杂的眼神瞥了眼同伴，随后打了个哈哈，翻身下马，还了一礼道：“郑先生有功名在身，蓝某一介武夫，不敢当。一别经年，家父时常挂念，还望先生闲暇之时，能来府中小坐。”
郑暮庭浅笑道：“小生对建威将军的棋艺更是挂怀的紧。就算少将军不相邀，此行也打算腆着脸皮去将军府叨扰几日。”
“甚好甚好。”
两人你一眼我一语相谈甚欢，全然忘了在围观的人和乱糟糟的场地中，有多格格不入。
司马璟终于动了动身子。他认识蓝道儒十九个年头，还从没见过他如此斯文有礼装腔作势，顿生了几分心思想瞧瞧对方是何许人。
碰巧郑暮庭也向蓝道儒询问道：“不知这位朋友是……？在下苏临府郑暮庭，有礼了。”
刚刚小厮所指惊马之人正是司马璟，他是见郑府车队占了城门口三分之二的干净地方，多数百姓却被挤到雪地里站着，故意纵马撞去的。
纵观整个大历朝，谁不晓得他司马璟是纨绔里的纨绔，在他面前吃瘪那就两个字，“活该！”。何况他已将这波自私之人划为不义之类，别说撞到马车之后道歉了，就连个正眼也不会给。
本来是等着“苦主”主动找事，自己好趁机教训两下，却不曾想过，来人不仅不愠不火，还知情懂礼，倒像是位谦谦君子。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外加不能让蓝道儒难做，司马璟心中虽懒理闲杂人等，也只好压住不耐，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嗯！”
他心情不畅时一贯寡言，调子平平没什么情绪，亲近的人都习惯了，可外人听到的只有不屑和疏离。外加他此时一身黑色的斗篷从头遮到脚，连脸都没全露出来，做派上颇有点不给人面子。
蓝道儒翻了个大白眼，立马打圆场：“郑先生，我这位朋友性子冷淡，不常和外人打交道。”
郑暮庭闻言颔首，淡云流水的目光从司马璟身上扫过，刚要就坡下驴，就听某位性子冷淡的朋友道：“将你们的车马挪开些，把地方让出来。”
蓝道儒：“……”
幸好三人中还有个心思通透的郑暮庭，否则尴尬起来真要人命。他心思微微一动，便将事情始末猜了个准。
“郑某这些日子都忙糊涂了，竟无意间做了回恶人。寒山，快叫人将车马赶到边上去，将干净地方空出来让旁人歇脚。”
寒山是郑暮庭自小带在身边的书童，与主子亲厚得很，他嘟囔着嘴，袖着两只手把头转到一边，别扭着不动。
心道：“这是哪来的霸星？就算郑家的马车挡着道，他也不能二话不说就弄翻了整车的药材！不晓得要给少爷添多少麻烦。如今还端着天王老子的派头指着人干活，难为少爷的好脾气能忍，简直欺负人嘛。”
“愣着做什么？”
郑暮庭又敦促了一句，才不得不应付，赌气道：“少爷，这翻掉的马车小的挪不动，还有许多药材，拾掇起来得半天功夫。”
郑暮庭剜了他一眼，商贾之家和官宦子弟结梁子，纯属找死。这哑巴亏他做好打算吃了，偏偏死小子哪壶不开提哪壶，多生事端。
只是，寒山说的也是实话，药材可以弃了不要，可马车是特制的尺寸，极沉极大，光他带出来的几个人手，别说挪了，想撬起一个角怕是都不容易，是自己欠考虑了。
正犯难，肩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