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出粮 (第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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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菲工作两月有余，公司仍然没有发工资的迹象，刘月梅临走给芳菲留下的800元，只剩下了8元。林凤霞问芳菲工作怎样，工资待遇是否还行，芳菲说她也不知道，公司目前还没发工资。林凤霞说：这人介绍的是什么破公司啊，这么不靠谱。

没有人问芳菲是否缺钱，芳菲没钱了，也不想开口问刘月梅要。芳菲小时候每次开口问刘月梅要钱时，刘月梅从来没有一次是痛痛快快给的，总得抱怨一翻生活的不容易，翻翻陈年老账，然后才百般不情愿的给出来。芳菲轻易不问她要钱，芳菲不喜欢听刘月梅翻那些陈年旧账，现在也是，芳菲宁愿饿着，也不想听刘月梅唠叨。公司每天有五元的午餐补贴，直接在前台徐姐那领现金，芳菲看着兜里零星的几张毛票，连着几天没有下楼吃午饭，攒着几张五元的钞票，怕坐公交时钱不够。阿斌问芳菲为什么不吃饭，芳菲说来广州胖了几斤，要减肥。大家都说芳菲够苗条了，再减风都吹得起。芳菲笑笑，上了楼。

十一前夕，刘月梅打电话给芳菲，告诉她芳华生了个闺女，芳菲高兴，说放假就过去看芳华。徐姐打内线上来，说老板娘过来发工资了，让芳菲下来领，芳菲觉得这刚出生的小女娃就是个幸运星。芳菲初见老板娘，见其大约三十七八，不施脂粉但容貌清秀，衣着随意普通不张扬。老板娘问，谁是芳菲，芳菲便站出来叫了声老板娘。老板娘说：她不是老板娘，让芳菲叫她曾小姐，还皱着眉头说芳菲像一个人。阿斌嘻笑着搭腔说：我们都觉得她形象、气质像极了古墓派的小龙女李若彤。这位曾小姐没吭声，递给芳菲一个信封袋。芳菲见大家各自都拿着一个信封袋，背转身去，掏出里面的钱，再签回信封中的一张纸条，又都把信封还给曾小姐。于是自己也照着做了，都没细看那条上写的什么东西。曾小姐发完工资就走了，芳菲随后也上了楼。

芳菲数着面前的一堆钞票，3625元。又数了一遍，还是3625元。这是芳菲有生之年挣的第一笔巨款，芳菲觉得有点多，不会是算错了吧，林凤霞当初跟她说的是月薪大概1500。芳菲下楼，见大家在说这月绩效工资还不错，芳菲问什么是绩效工资，阿斌说老板每个月根据销售盈利情况给大家发放的奖金，芳菲想3625元，可能没发错。

下班后揣着这笔巨款，芳菲想给着林凤霞夫妇买点什么东西。芳菲先前没有钱，也没有去逛过街，一时也想不起去哪里买，买什么。一路公交坐到体育西，就看到天河城璀璨的霓虹灯，芳菲想着买便宜的东西，林凤霞肯定也看不上眼，手中的这笔巨款让芳菲有点底气步入了天河城的门。一楼全是卖化妆品的，年青靓丽的女销售员站在柜台前，似乎不怎么热情，自顾自的在那描眉画眼。芳菲抬头见一幅巨型海报，是个粉红色瓶身，瓶口有个蝴蝶结的香水瓶，芳菲记得林凤霞的梳妆台上似乎也有那么一瓶香水，便决定给林凤霞买瓶香水。一袭芳香扑鼻，有几个靓女在试香水，有的抹手脉处，有的抹耳垂后，芳菲凑上前去，销售员比试用的人还多，但没有一个搭理芳菲。芳菲站了一会，总算有个销售过来问芳菲要买什么，芳菲说要买海报上的这款香水，销售说现在活动促销，打完折要540元。芳菲心头一惊，没想到这么贵。销售员把香水收了起来，芳菲说：请给我拿一瓶。那人看了芳菲一眼，好像芳菲也不是要买的人，又看了芳菲一眼，才去开的单。芳菲拎着个漂亮的包装袋子，心里想着，也算是对林凤霞的恩情有所交待了。芳菲想给杜明理买瓶洋酒，杜明理酒柜那放了好几支洋酒，但平时很少见杜明理喝，芳菲去到一楼的吉之岛，花460元买了支轩尼诗的洋酒，买完这两样，芳菲看着塌下去一截的钞票，没有心情再想着给刘月梅买点什么，便回了家。当晚，芳菲把礼物给杜明理夫妇的时候，林凤霞说芳菲眼光不错，还认识迪奥这样的大牌子。杜明理也很高兴，嘱咐芳菲有钱就存起来，别胡乱花。

十一放假，芳菲去见芳华。芳华生产出院后，就搬回了婆家，芳华婆家住在滨江东海运公司旧式的宿舍楼里，芳菲拎着一篮水果爬了八层楼才到，芳华婆婆开的门，一口河南口音浓重的普通话，芳菲没听懂两句。屋子很小，两室改三室的房子，厨房改装的卧室，阳台改装的厨房，仍显拥挤不堪。芳菲看了新出生的bb，一个皱巴巴红通通的小婴儿，张老太说孩子像张健伟，芳菲看着那个小肉团，实在看不出她像谁。芳菲塞给小bb一个红包，那小孩尽然牢牢抓住了，刘月梅对着张老太大声说，小姨给我囡囡大红包了。芳华要把红包还给芳菲，芳菲不让，刘月梅也不让。

午饭是在张老太家吃的，河南人不怎么吃热菜，芳菲看一桌都是荤素凉拌菜，外加一只外卖烧鹅，主食是馒头，张老太说为照顾刘月梅和芳菲的口味，特意蒸了米饭。芳菲说馒头就好，并夸张老太做馒头的手艺不错，吃了一个半。张太老很高兴，说芳菲、芳华都喜欢吃她做的馒头，只有刘月梅吃不习惯。芳菲隐约觉得，两个老太太之间似乎矛盾不小，平静的表面下波涛暗涌。

饭后芳华的小姑子回来了，小姑子比芳菲年长一岁，高职毕业后在一家影像公司上班，身材高挑，打扮入时，长相肤色都不像张老太那般清秀，更像岭南广州人的长相，额凸眉眼凹。不知因何事，张健伟跟妹妹吵了起来，只听张健伟说：你看看人家芳菲，比你还小，但比你懂事多了。芳菲看，又是一股无名的战火快烧身到自己了，便跟张老太，张健伟夫妇告辞，小bb这时哭闹起来，一众人便也没有再挽留。

刘月梅送芳菲下楼，芳菲给了她一个红包，里面有1000元。刘月梅让芳菲留着，芳菲说她还有。刘月梅说那也好，本还想着让你爸给寄点钱过来，现在你给了就不用寄了。芳菲问刘月梅是否还习惯，刘月梅说，住不惯，也吃不惯，张老太是只笑面虎，难处得很。说再忍一排，等芳华出了月子，回花都休产假就好了。又问芳菲有没有给杜明理夫妇买礼物表示下，芳菲说给杜明理买了酒，给林凤霞买了化妆品，刘月梅说应该的。刘月梅惦念着bb哭闹，聊了一会，就回去了。

国庆放假三天，第二天芳菲想起那年芳华信中所说的女人街，便想去逛逛，她想买双鞋，芳菲来的时候只带了双一体成型的塑胶凉鞋，还有一双白波鞋，穿裙子穿牛仔裤都是这两双，也不管风格搭不搭，配不配。芳菲去到农林下路女人街的时候，果真如芳华信中所说，有好多漂亮的衣服，有好多没吃过没见过的水果。芳菲花35元买了双皮鞋，店家反复强调是真皮的，芳菲想了想应该不可能，芳菲公司展厅里一般的牛皮价格都去到20—25/sf，35元能买到真皮鞋应该是不可能，但那鞋子实在是很好看，鞋尖镶满了水钻，一闪一闪的。芳菲还花100元买了两条裙子，花自己挣的钱买东西的感觉，真的很好。芳菲口袋里的钞票越来越少了，芳菲不敢再花，她不确定下次发工资又会要多久，口袋里的钱还能不能撑到那个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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