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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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空气似乎格外新鲜。早起的水月空在网咖门口伸了个懒腰，听着不远处的电线杆上传来的叽叽喳喳的鸟叫。通宵的客人正陆陆续续地带着满脸的倦容离开，而元气满满的水月空站在这群人中间就显得格外清爽了。

晨跑，这是水月空从小学开始就一直坚持的一项活动。不过进入高中之后，为了有更多的学习时间，她把晨跑的时间提前了半个小时。

初春的清晨还透着些许夜晚的凉意，路边两行行道树的枝头抽出的新芽在凉风的包裹下释放着更浓重的色彩。水月空缓缓在马路上跑着，颇有节奏的呼吸声压着步子，配着还不拥挤的汽车慢慢将这座城市唤醒。

方才转过一个街角，水月空竟又遇到了熟人。柳莲二。这是昨天放学之后第三次遇到这个人了。

“柳君，早上好啊，真是巧。”水月空放慢了步子，挥了挥手，冲迎面跑来的柳莲二打了个招呼。

“早。”柳莲二也象征性地减了速度，与水月打了个招呼。

其实两家本来住的也不远，不过早些时候，水月空通常是在晚饭前花大段的时间来练琴，而晨跑的时间也不是现在这样，所以就一直这么错开了——说来也是很奇妙，两人在过去的几年里，竟然从来没在学校之外偶遇过。

当然，也不过就是寻常偶遇，水月并没有放在心上。晨跑之后，趁着时间还早，她从从容容地洗了个澡，然后照常吃过早饭，拎着书包去了学校。

开学的第二天，水月空还沉浸在升入高中的新鲜感当中，一节颇枯燥的古典文学课她竟是听得津津有味。

清晨的第一节课，又刚好是古典文学这种晦涩的内容，加上老师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似乎有魔力一般，有些意志薄弱的学生已经开始打盹儿，而如幸村精市之流，虽没有明目张胆地不听课，却也偶尔会开个小差。

放眼望去，整间课室里坐得笔直、全神贯注的学生竟然只有两人。其中一个是水月空，另外一个就是她邻桌的柳莲二同学了。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趴伏在桌子上的一干人等才像上好了发条一样地弹了起来。小柳加南打着呵欠站到了水月空桌前。

“刚才讲什么了？”小柳问。

“一个平安时代的男人的风流史。”水月空眯起眼睛，笑着开始整理桌面。

“哈？”小柳的动作顿住了，张大了嘴巴。半晌，她忽然反应过来：“你这样说《源氏物语》真的不怕山本老师找你谈话吗？”

“我这样说难道有错吗？”水月耸了耸肩。

小柳加南无语良久，终于决定换个话题：“对了，阿空你最后报了哪个社团啊？”

“读书社。”水月空把下节课的教材放到了桌上，然后站起身，稍微活动了一下四肢。

“哈？那是个什么社团？”小柳加南挠头。

“立海大人数最多的社团哦。”水月微微一笑，“虽然没什么名气，也没什么人关注，不过是没有兴趣爱好或者想要提前回家的人的天堂哦。”

小柳加南目瞪口呆。

水月空看着小柳加南的表情心下偷笑。其实昨天柳告诉她这回事的时候，她的表情也是这个模样来着。毕竟真相总是容易被人忽略的嘛。

她悄悄朝柳莲二那儿瞥了一眼，结果却发现对方的视线正从她身上扫过。目光交汇，水月慌忙避开，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避得完全没有道理。

不过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柳莲二嘴角微扬起的一丝笑意。而这浅浅的一笑，就那样漫不经心地在她的脑中循环出现。

午休时间，水月空照惯例去了食堂。毕竟妈妈的工作很忙，而爸爸又不擅长料理。比起自己做便当来，去食堂倒是可以节约很多时间。

饭后，趁着时间还早，水月空决定去图书馆转转。

立海大附中的图书馆还是有相当底蕴的。到底是有历史的学校，馆里有些珍藏版的图书甚至比这间学校里的大部分老师的岁数还要大些。水月空在此间漫步，竟有种在岁月的长河里走过的庄严感。

她走过一排排高大的书架，最终停在了某处，伸手去取眼前的书时，意外地触上了另一只伸过来的手。

“抱歉……”水月连忙抽回了手，侧身向对面的人道歉，结果抬头，却正看见柳莲二那张俊朗的脸。

“柳君？”水月空有些诧异。

“是你？”柳停下了拿书的动作，转过头看向水月空。

其实他俩在国中时期就经常在图书馆碰面，毕竟柳是立海大附属图书馆借阅量最多的人，而水月闲暇时也经常去看书。不过那会儿俩人并不熟，通常互相扫上几眼也就过去了。按说在图书馆里这么正儿八经地搭上话，这算得上是破天荒头一回了。

“柳君也来看《源氏物语》吗？”国文课后水月也是一时兴起想要重新翻翻这本书，没想到碰到了邻座的柳。图书馆里同样的书当然不会只有这一本。水月空顺手拿起了两本一样的书，递了一本到柳莲二的面前。

“重温一下。”柳接过书，道了声谢，然后随手翻了几页。

“同样的书，在不同的时候看，总会有很多不一样的感受呢。特别是这种经典作品。”水月感慨，“去书桌那边看？”

图书馆这栋楼是这几年才新翻修的。巨大的落地窗衬得整个阅览室愈发宽敞明亮。古朴的实木桌椅也带给前来阅读的学生一种庄重的感觉。

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水月空和柳莲二坐在离窗子颇远的位子上。柳一面翻着书，一面在随身带着的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而水月只是单手撑着下巴，全神贯注地融入到了书的世界里。

偶尔，两人中的某一人会在翻页的间隙微微抬起头，视线扫过对方的方向，但很快便又回到了方才的状态。日光下满脸专注的少年少女在此间竟构成了绝美的画面。

忽的，有人轻轻走到了柳莲二的身边，他旁边的桌面上轻轻敲了一下，打破了此时的宁静。

柳莲二与水月空同时抬起了头，便看见桌边站着个好看的姑娘。姑娘冲柳莲二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说，于是柳便收起了书，与水月招呼了一声，接着便起身随那姑娘一道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