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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雨洛没有想到,坦白从宽后,居然过上了朝九晚五的生活,仿佛一昔返聘,彻底与养老生活挥手说再见。
舒雨洛也万万没想到,她还有个人肉计算机的功能供云亦濛使用。
舒雨洛更没有想到,她踏过山重水复等来的却是与大boss的朝夕相处。
舒雨洛从成摞的账本中抬起头,悄悄瞥一眼同样俯首案前的云亦濛。这个男人,到底有着怎样强大的理解力,能让他面对一个异世的开关依旧从容不惊若枯荣有数?
云亦濛大概是察觉到了舒雨洛的静止,以为她是累了让她歇歇,又叫了绣裀进来:“给王妃倒杯温开水,再备些糕点。”
坦诚之后,云亦濛确实做到了不追究,虽然偶尔会拿话试她,但是更多的时候,是体贴。较之以往,倒是相处自然的多,仿佛当真便柳暗花明又一村。又一村里,舒殿儿终于对这个能雄踞一方,也晓聚散无常的男人起了兴趣。
扉下烛光曳,曳来方知方悦,夜也长安。
这糕饼不知是拿什么花汁蒸的,轻轻咬一口,唇齿噙香。舒雨洛干脆合上账本,将身子靠上椅背,劝云亦濛:“你也歇歇吧。”
云亦濛大概是有些意外她难得的不疏离,于是抬头瞧了她一眼,然后继续伏案工作,只是时不时地拿指尖揉一揉眉心。舒雨洛看了他一会,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拿出帕子来浸着温水将自己的指尖擦干净,然后走到云亦濛身后。
真是万万想不到,我还有想要主动接近你的时候。
“身子往后靠些,嗯,闭眼。”舒雨洛把手指放上云亦濛眼周的时候,明显感觉到他身子一僵,禁不住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别怕,我不会把你眼珠子抠出来的。乖~别动。”
云亦濛便当真由她摆布。她微凉的指尖按在最敏感的眼周,初时有些酸疼,渐至舒爽:“你按摩的手法倒是不错。”
舒雨洛在他耳边“扑哧”一笑:“什么按摩手法?眼保健操罢了,上学的时候每天都要做。不过那时候偷懒,恨不能把时间都用来做题目。”
“你上过学?”
“嗯,九年义务教育,三年高中,五年本硕连读,第一年博士在读的时候,就来这了。”
当你守着秘密的时候,仿佛整个世界都是秘密,你面前的人,就是你的敌人;可当你吐露秘密之后,似乎整个世界都可磊落,你防备的人,忽而成了可倾吐的故人。由点及面,她不再客气疏离,他也不再惜字如金。舒雨洛甚至向他解释了什么叫义务教育,什么叫高等教育,最后得到云亦濛一声感慨:“‘与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原来与卿也可以。”
日月如征,说彼平生。这份酣畅淋漓,舒雨洛许久未曾有过,只是这具身体,太过娇惯,毫无当日题海奋战的精神,不过朝色薄薄起,她便倦怠不已。半梦半醒间,听到云亦濛铿锵有力的承诺:“这些日子,本王苛累了你,必还。”她回了什么?好像是“咖啡”。
梦境一度安好,夹杂春风拂心,醒而不愿醒。只是耐不住竹笙一个劲地摇:“娘娘,你快醒醒,三位夫人来了。”
她们是什么女子团体吗?动辄合体。舒雨洛强逼着自己睁开惺忪睡眼:“来做什么?”
“不曾说,只说是请安。”
“今天是什么黄道吉日,八百年不曾见过的场面都出现了。那两个也就算了,杜莲抽什么疯?皇后刚刚诞下太子,她要请安也该去宫里请她姐姐的安啊!”舒雨洛觉得这简直是个笑话,扯着锦被又要往床里缩,“让她们请她们的,我就在这安。困死了。”
“只怕不行。”绣裀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娘娘,大夫人方才瞧见您院中的桃树,这会子正找人砍呢。”
竹笙吃了一惊:“今日芜苑姐姐和明晴都不在,栀梅是个小胆子,只怕禁不住那场面。”
到了水泽院,才晓得是多大阵仗。自从皇后怀上龙子,整个杜家都像立了什么功德似的,杜莲的腰杆子越发挺了,瞧她今日气扬,不晓得的还以为是她怀了世子,要来接管水泽院呢!偏偏芜苑最近受命领着明晴出府熟悉铺子,水泽院内只剩了栀梅一个主事丫头,栀梅又是个软弱易欺的,又没经过事,遇上这场面,连句硬话都不会说。余下的人只以她马首是瞻,跪了一地,看得舒雨洛心酸不已,连忙加快了脚步往人群去。
桃树已经挨了一斧子,第二斧拎起还未落下时,一直垂头哭泣的栀梅忽然一个飞扑抱住了树:“这桃树是王妃亲手植的,砍不得啊!”
竹笙被吓得一声惊呼,舒雨洛也被惊地心脏都停跳了一秒。那个一贯胆小的姑娘,红着眼,流着泪,双手瑟瑟发抖,却依旧紧紧地环住了树。用那样珍贵的性命,护一棵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