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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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重复做着一个梦，梦见我，在混沌彼岸，俯瞰着万界生灵起灭、诸天星河变幻。
我看不到我自己，在那个梦里，我是世间最孤独的意念，所有杀戮产生的戾气、嗜血和狂暴，无数的血色光点跃动着缓缓穿过了遥遥混沌，向我飘来，那万千血芒都向我汇集而来，与我合一。
血芒一直无休止地飘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渐渐发现我能动了，就像那些血芒一样飘动，但我仍然看不到我自己。
那些血芒带给我的变化，使我开始主动去吸收它们。我在混沌彼岸四处游荡，不停吸收那些血色光芒。
不知过了多久，我终于想通了，我只是一道意念，从混沌中醒来，不生不灭，守望着世间沉浮，永远，孤独飘荡。至于那些血芒，我无从了解，只是觉得如果吸收了它们，我也许能有什么变化，比如，不再只是一道意念而已。
我相信这是一场梦，是美梦，也是噩梦。梦里，只有我自己，还有一直无休止向我汇聚飘来的血色光芒，它们来自每一个遥远的天地，记忆着那里的每一次日出日落，每一次春夏秋冬，每一次生离死别……那些美好、那些阴暗、那些疯狂无一不让我向往，世间种种一切，我都得不到，我只是一道意念。
这个梦仿佛没有尽头一样，我追寻着什么，生命？还是混沌呢？我失去着什么，可我只是意念，又有什么能失去呢？我的孤独和迷惘么？
梦里，我看到三个奇怪的光点总在混沌那头不同的方向闪烁，我有时隐约感觉它们也在看我，这让我兴奋又无奈。无尽血芒夹杂着万千星辉，萦绕盘旋在我周围，那里有永恒的璀璨星河，不朽的仙宫殿宇，如果我能触碰得到，该有多好！
梦里，有一个地方，那里有一团很温暖很温暖的火焰，从看到它的第一眼，我便记住了它，我想触及它，只要一刹那就够了！直到混沌那头突然爆发血色洪流，大概是那里所谓的正邪之战爆发了吧，总之，前所未有的浩瀚血芒径直冲向了我，我被血海淹没了，当所有血芒与我合一，那一刻，我似乎触碰到了什么，我变成了一块血色石头，落进那个我梦寐以求的世界……自我五岁以来，便时常重复做着这个梦，我就像梦里那道意念，孤独而迷惘……
麒小呆睁开血红双眸，吓退众妖，它不禁低头一看，那只秃毛鸟，伤已痊愈，羽毛变成了红色，它也在望着它，四目相对，那一刻，麒小呆看到了一团火焰，在它眼中永不熄灭，温暖而熟悉。
“啾啾！”她正展翼紧紧抱着它，毛绒绒的脑袋在胸口不停地蹭着。
“我有一个梦，梦见那诸天万界起落沉浮，梦见那仙魔白骨长生途，梦见那混沌血光与我共舞，梦见，我忘尽天地追寻的那一团火焰！”，麒小呆顿了顿，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轻声说到：“呵，我找到你了！”
“你究竟是谁？”为首的一只蛟怪忽然问到，猩红的舌头呼哧作响。
“……我，不知道……”它茫然摇头。
顿时，众妖心里贪婪又现，一时凶光大盛，便听见铺天盖地的咆哮声涌起，尖牙利爪笼罩了麒小呆。
吼！
麒小呆死死抱住她，豺狼虎豹、猿狮蛟龙，左一口麒麟肉，右一口麒麟血，疯狂吞噬，小呆孤身抵挡，一身蛮力，左拍死一只虎怪，右咬死一只狼妖，狂躁的妖怪开始不顾一切的撕咬起来，场面凶残血腥，无论妖怪们如何疯狂，麒小呆臂弯里的秃毛鸟始终毫发无损，而它，此时红鬃飞舞，咆哮着挥舞着爪子，近乎疯魔地拼命撕咬向众妖，那蛟怪一挥巨尾，不顾掀翻的一帮小妖脑浆飞溅、肝肠迸出，只听见嗡地一声，气浪破空袭来，麒小呆兀地被抽飞老远，仓惶坠地前忙惊醒般翻身后背着地。
我要保护她！一定要保护好她，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啊！
“不会有事的，有我在呢，别怕，我一定会保护好你！”来自绝望的呼喊。
此时它怀里的那只已经长出红色羽毛的小鸟正深情地望着它，一颗晶莹的泪珠淌过它的胸口。
“呃——啊！”麒小呆身躯一震，心中疯狂暴动的嗜血戾气一发不可收拾。
蛟怪本以为这一尾巴是能要了麒小呆小命的，没想到这傻子骨头挺硬，就要扑将上去，只见麒小呆身上泛起血芒，之前那股可怕的气息骤然又至！
咯噔！
众妖心头一颤！
“为什么！”麒小呆立起身子，身上血光流转，口吐摄魂夺魄的煞气，眼中滔天戾气暴动，嗜血之意压向众妖，恍若绝世大妖魔。
“什、什么为什么，我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啊，不！你不要过来！不！”蛟怪被吓得身躯乱颤，面前是无尽血海中冲来的吞天巨口，一颗血腥魔头的轮廓悄然浮现，亘古的气息扑面而来，杀戮！死亡！绝望！毁灭！
四方密密麻麻的妖怪们一时吓得屁滚尿流，一动不动地痛哭流涕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哀求道：“不！求你！呜呜，不要啊！不！”。
“为什么！要伤害她！为什么！”它咆哮着，已陷入嗜血疯狂，暴走的杀意再也控制不住。
“呵呵呵呵呵呵！”那张面孔也有了狰狞地笑容。
吼——！
吞噬天地的魔头扑向了众妖！
天地动荡，八方飘摇，众妖的身影泯灭在这一声咆哮中，血色渐如潮水般退去，不过一眨眼，竟已无影无踪……
好个麒小呆，独闯禁地救凰鸟，一啸灭尽千山邪，当真绝世麒麟子！有诗为证：
赤血焚尽现真我，八方邪崇惧悲亡。
阴阳博弈血海啸，今当天下第一魔！
麒小呆看着光秃秃的四周，不禁摇了摇头，又低头看向凰鸟，稚嫩的声音响起：“我终于找到你了！我想带你离开这儿，你愿意么？”，“啾！”她兴奋地答应着点头。
“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没什么可怕的，那好，我现在就带你走！”说罢，它让她伏在自己背上，欢笑着跑向了禁地出口。
翻越重峦叠嶂、天堑沟渠，它俩相互依偎，饮山间清水、食古株灵果，一路欢声笑语，只是，当它咬紧牙关跑到出口时，却再也支撑不住，倒地昏迷了……
我会忘掉她么？真不甘心啊，好不容易才找到的，不要忘记她，不要忘记她……她，是谁？
此时，凰玄机面前的麒小呆目光变换，时而惊恐万分，时而凶恶狰狞，时而欣喜若狂，突然，它猛地抱着脑袋惨叫起来，犹如万剑穿身，痛地满地打滚，“小呆！呜呜”，玄机化形落地，焦急地抱住突然发狂的麒小呆，眼中噙着泪水，“嘤嘤”，她哭着，不知所措。
为什么对她如此熟悉！为什么想不起来！我是谁！我究竟在追寻什么！我不要忘记！我要想起！
麒小呆痛得满地打滚，咬牙道：“呃嗯！玄机，哈哈，别担心，我绝对不会再忘记你！我找到你了——啊！”，“嘤嘤，小呆！嗯！”她梨花带雨的哭着，嘴角上扬，楚楚动人，抚摸着麒小呆身上的疤痕。
终于，痛楚消失，麒小呆停止了惨叫，它的双眼瞳孔已然变成了红色，在黑夜里散发着摄人心魄的幽光。
“小呆”，玄机轻声唤道。
麒小呆抬头看着她，“对不起，玄机，是我没用，之前居然忘了你，现在我想起了一切，那么”，它站起身来，又蹲伏下身子，目不转睛地说到：“你愿意跟我走吗？玄机！”。
“嗯！小呆！”，她很喜欢呼唤它的名字，眉眼带笑，伏在了麒小呆身上，目光从来只在它身上。
夜色已深，乌云遮住了月光，四下无人，密林里它俩相互依偎，短暂的交谈，麒小呆才明白只因当初一个承诺，她竟义无反顾，孤独地等了自己整整十二年！
带着无比的愧疚和震惊，麒小呆沉默良久，开口道：“对不起，玄机，我……是我没用，麒麟老祖在上，我麒小呆发誓，再也不会遗忘玄机，就算千刀万剐、万劫阻挠，我也绝不将玄机弃之不顾，若有违此誓言，天诛地灭，万劫不复！”
“不！”她忙惊叫道，眼里惊恐万分，就要哭出声来。
“嘿嘿，玄机别担心，你知道么，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我就认识你了，怎么说呢，我并非来自于这个世界，超乎混沌之外，不在阴阳之中，说的就是我吧，天不生我，地不养我，因为你，我才有了真正的躯体，所以，这世上无论什么，都不能使我放下对你的执念！记得那时候，我还只是一道意念，没有形态，只有意识，是你，那一团不灭的火焰，让我感受到了什么是温暖，我决定来找你，于是我就，穿过了混沌逆流，进入了诸天万界，哈哈，当时还差点迷路了呢，呵，我终究是找到你了！玄机！”麒小呆一边回忆着很久以前漫长的往昔，一边安慰着她，不禁失笑。
“咯咯！”听到这里，玄机也紧锁的眉头也终于舒展开来，心跳声里的感动难以平复，那一刻，曾经那颗孤寂的心找到了归宿，她瞥了一眼它炙热的眼神，心头泛起涟漪，倾城绝艳的脸上有了一丝红晕，她目光如水，跟着麒小呆一起开心地傻笑着。
“话说回来，你可是凤凰，百鸟之王啊，被人族敬仰的仁神至尊，哪像我这只麒麟，地位低下，还没修行资质，关键是长得好黑啊……”麒小呆垂头说着，心中感慨万分，怎么就成了这般模样呢？
“嘻，咯咯！”看着背上的她笑得那么开心，自己心里也就释然了。
“玄机，有云：‘凤凰，雄为凤，雌为凰，遨游四海凤求凰，双双共栖梧桐上’，你以后就姓凰吧，凰玄机！嘻嘻，很适合你耶！”它笑着说到。
“凰玄机，麒小呆，生生世世……不分离”，她傻笑着，数着指头，一字一顿，无比坚定地说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