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亲离散 (第1/2页)
乔策瑜QCY提示您:看后求收藏(零点看书网xxdcjt.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而此时,御医不得不再次刺激她一下,说驸马爷就剩下一个时辰的寿命了。她还在犹豫着,她知道若她进去很有可能感染天花病毒,自己的性命也岌岌可危。她又想着,这个男人对她实在太好,成婚五年从没大声对她说过一句话,而她却连累他一生无后。她一定要见他最后一面,哪怕不幸感染了天花,那就随他一起去吧!不然,她后半辈子,一定会终日愧疚难安。
她穿上了白色的防护衣,戴上面纱,不顾左右的劝阻,进了那间死亡之屋。
“子义,子义。”长孙恒坐到床边,动情地呼唤着夫君,冯继臣渐渐醒了过来,看到了最爱的妻子竟然不顾被感染的风险,守在自己身边,赶忙躲进了被子里,艰难地说:“公主,公主!您快出去,子义不想传染给您。”
“夫君,到现在你还唤我公主。”长公主瞬间泪崩,一边伸手去掀蒙在夫君头上的被子,一边说,“唤我恒儿,我喜欢子义唤我恒儿。”
冯继臣缓缓掀开被子,蠕动着惨白如纸的嘴唇:“恒儿,子义对不住你,也辜负了父皇与母后的嘱托,要先行一步了。”说着说着,他的眼泪顺着太阳穴滑落在玉枕两侧,眼泪滴下去的瞬间,被玉枕吸收了,“恒儿是南晋嫡长公主,也是父皇与母后的掌上明珠,却嫁给了我这样一个胸无点墨的御史,这些年委屈你了。”
“不委屈,恒儿此生能得到夫君如此疼爱,深感荣幸。”长公主泪如雨下,轻轻抬起夫君布满红斑的手靠在自己脸上,隔着一层面纱,依然感觉冰凉刺骨,“夫君,人世间除了已故的母后,在乎恒儿的只有夫君一个,夫君不能死,恒儿可以什么也不要,只要你挺过去。恒儿还要和夫君白头偕老呢。”
长公主将面纱取了下来,在场之人无不惊愕。
“我的傻恒儿,这又是何必呢!”冯继臣想要伸手去阻止,奈何连翻个身子的力气都没有了。长公主扑到他怀里,强忍住情绪,轻声地说:“夫君,再抱抱恒儿,恒儿便知足了。”冯继臣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将恒儿拥入怀中,然后微笑着闭目而逝。
所幸长公主并没有染上天花,不过,自驸马去后,长公主性格大变,变得更加冷漠,固执己见,也不爱与人亲近。丧期满一年后,慕文帝又给她安排了一门亲事,但长公主宁死不从,陛下没办法,只好作罢。
就这样又过了一年,慕文帝去世,长子长孙弗登基,称慕武帝。封姐姐为贞闾长公主,封弟弟为粟王。这三年,粟王被派遣到西北边疆作战,而长公主却常住宫里帮着陛下处理朝政。长孙弗是个思虑单纯善良之人,他认为姐姐是心疼他劳苦,所以不辞辛劳来帮帮他,殊不知长公主另有所图。
往事不堪回首,长公主的思绪转回现实之中,她看着熊熊火焰,眼睛里布满红红的血丝,忽然站起来,大笑一声,自言自语道:“弗弟,你死的正是时候,只要除掉长孙琏,本公主就是南晋真正的统治者!阿琏啊阿琏,也只能怪你运气不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第二天,天下百姓都知道陛下驾崩的消息,远在西北作战的粟王也不例外。一身白色戎装的粟王知道了皇兄驾崩的噩耗,一时难忍抑制心中的悲痛竟然在营帐里大哭起来,和他一起长大的侍卫拓跋炎还是第一次见主子这样伤心。他端着茶水进入营帐,放在桌子上,扶起主子,说:“殿下,陛下已经去了,人死不能复生,请您节哀顺变。”
长孙琏抬起头来,抹了一把眼泪,他才二十岁,许是因为在西北奔波劳苦,样子比同龄人成熟许多。
“阿炎,我要回京奔丧!见皇兄最后一面。”
这时候正值作战的关键时刻,作为主帅本不应该擅自离开。拓跋炎知道主子和陛下兄弟情深,也没有阻止,收拾了细软跟着主子连夜赶回建业。他们刚刚离开军营,长公主安插在军营里的细作就把这一讯息,通过飞鸽传书传给了长公主。
国不可一日无君,先帝去世第二日,小皇帝长孙庭的登基大典如期而至。长孙弗的皇后,是大字不识一个的妇人,她今日穿着皇太后服饰牵着儿子的小手登上金銮殿上当长公主的傀儡。
今日长孙恒穿着勾勒宝相花纹服,妆缎狐肷褶子大氅,梳着霸气侧漏的凤冠,冠上镶着凤鸾,珍珠玉翠,看起来比皇太后的凤冠还有贵重。她巍峨地走上大殿之上,让舍人念了一遍,她伪造的传位诏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嫡长子长孙庭,中宫皇后所出,身份贵重,深肖朕躬,宜承继大统,着继朕登基,即皇帝位,钦此!
此诏一下,朝臣们都三三两两聚集在一起议论纷纷,大家都觉得皇子才两岁,尚不懂事,如何能担起国家大任?长孙恒脸色一沉,拉起长孙庭的小手,对大家说:“先帝遗命,立嫡长子长孙庭为新帝,因陛下年幼,由粟王辅政。只是粟王远在西北,一时之间难以赶回建业,这段时间本公主暂代朝政。”说完,她将长孙庭抱到龙椅上,自己率先跪在侄儿面前,大声地说:“贞闾长公主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臣们看此情形也跪了下来高声呼喊: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长孙庭面对群臣山呼海啸的朝拜,一下子被吓得哭了起来,嘴里不停的喊着母后母后。皇太后也才二十出头,哪见过这场面,显然已经蒙了。
晚些时候,长孙恒接到了飞鸽传书。她立即吩咐左右半道上截杀粟王,绝不能让他活着回到今日。
在群山环抱,风景如画的安平县,苏轻轻正坐在院子里研究棋谱,父亲忽然穿着一身白衣走了进来。苏轻轻这才知道,陛下驾崩了,明年就是定安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