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何为弟子礼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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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说抚养我长大的叔叔是魔教的奸细望雪阁的叛徒，我那未曾一见的父亲是个修道的疯子，身受伤不觉疼，杀人亦无感觉。”
“这是流言。”洛玄清强调道，“何为流言，浮浪不根之言也。”
荆封羽坚持：“空穴来风，必有成因。”
洛玄清讽刺说：“你是脑袋坏了，那些弟子的话你也相信？你要相信任何流言都不能影响你能成为内门弟子。”
荆封羽笑了笑，又问：“若是没有师傅呢？”
洛玄清还在琢磨着自己接下来该怎么说，却没想到他自己转移了话题，以至于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那就由弟子代师行望雪之礼。若是你师傅只有你一名弟子，那就由其他人代，像师叔师伯什么的。像我和代思礼这样的，是由爷爷代。”洛玄清问道，“你师傅收了几个徒弟？”
“我不知道。”荆封羽犹豫了下，言道，“应是没有的。”
“你是你师傅的弟子，怎会连这个都不知？”
“我没有师傅。而且他一直装做普通人，是个教书先生，直到后来有修者找到他，他不得已跟人打了一架。这我才知道他修者的身份。还有，他也没有叫我叫他师傅。”
洛渊说顾醒是他的师傅，可是他从来没有行过拜师之礼。不过顾醒那样一个从来不拘于形式的人，怎么会在意磕没磕头，敬没敬茶。想起顾醒对他的照顾，荆封羽觉得他更像是他的父亲。
另一方面，若是阁中流言为真，那么他父亲就是望雪阁人。这样算来，他并不算是没有师傅的人。
“怎会没有？！”洛玄清反驳说，“我爷爷还提到过你师傅，是姓顾吧？”
“我从来都是叫他顾叔叔。”
“呃？他养你十年，说不一定他心里是把你当成弟子的。只是没有传你功法，教你入门而已。不过……做师傅的很少这样。”洛玄清有些犹豫，看他眼神变得愈发奇怪，像是看到什么稀罕物，“虽说你是由我爷爷带上山来的，但那也是掌门师叔交代的。这也证明了一件事，你是有人护着的。所以说，无论你有没有师傅，都一定会成为内门弟子。”
掌门护他，他是知道的。可掌门也有很多无法决定的事。他无法时刻护他，也无法揪出暗里放箭的人。就算看到了，也要顾及其他。
想到前几天莫名走丢的事，荆封羽觉得弟子礼那天他行望雪之礼时，肯定会有阻力的。这一代的弟子暂且不提，说不一定那些老人会站出来阻他一阻。
而且望雪阁的试炼，并不简单。
洛玄清忽然想到一种可能，瞪着眼睛说道：“也许掌门师叔会收你为徒。”
荆封羽摇摇头：“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了。谁都看得出，掌门很喜欢你。既然后门都已经为你开了一次，难道还不能开第二次。”
荆封羽微微蹙眉：“可我却也在风口浪尖。”
洛玄清怪叫一声，挥舞着拳头说道：“再过些天你就是内门弟子，而我现在才八岁，不到举行望雪之礼的年龄。”
荆封羽看他很是激动，激动中又带着不满，却显得极其可爱，不由得笑了：“那又怎么了？”
洛玄清看了荆封羽好一会儿，心情渐归平静，失落道：“我就要叫你师兄了啊！”
荆封羽顿时明白过来，故意说道：“谁让你不早出生几年！”
洛玄清瞪了他一眼，冷着脸说道：“对，你是小大人，少年老成。”
“……”
“别这么看我，阁中人都这么说。”
“不过你也别得意，望雪之礼没那么简单。”洛玄清撑着圆圆的脑袋，盯着火炉中石炭间闪烁的火苗，认真说道，“为了公平公正，也为了能突出弟子的优秀，阁中会先进行试考。而这试考分六艺考和灵力试，六艺中礼书数三科是以问答形式考核的，另外三科则是以弹唱、骑射的形式展现。”
荆封羽蹙眉。
“灵力试就是灵试和力试。”洛玄清稍稍停顿了一下，转头望着荆封羽，露出怜悯的目光，“这两个你就别试了，反正怎么考都离不开丙等，不如在六艺上下功夫。”
“我并没说要参加试炼。”于他而言，内门弟子外门弟子都不重要，关键是不能忘了顾醒的嘱托。
“啥？你说什么？”洛玄清怔住，盯着他看了很久，满是不可思议。
荆封羽一脸平静。目标下多条路径，并不是所有人都会奋力于一个选择。内门弟子能修炼，外门弟子也能修炼，不过是资源多少。既然不在乎资源多少，又何必在乎内外门之称。
洛玄清看得出他是真的不在乎，然而就是这样他才生气，真是越看越气。洛玄清有些火大，压着火说道：“你知道望雪之礼代表着什么？合成我刚才的解释你是白听了？难为我还为你劳心劳力！也倒是，你有掌门那座靠山，哪里用得着担心！”
荆封羽听着很是恼火，他很不喜欢靠山、后门这一类词，然而只在今天洛玄清就说了很多次。虽说他不在意什么望雪之礼，可他毕竟是个孩子，是孩子就有孩子的情绪。一个没有任何能力却因着掌门的关系轻易成为人人羡慕的内门弟子，如此独树一帜并不是他所乐意看到的。他不想自己成为别人眼中的异类，因为没有修为不断被人嘲讽。
“我为什么不想参加试炼？你应该清楚。”
“你让我在六艺上下功夫。我倒要问你，怎么下功夫？我一个凡人怎么能与你们修者相比？礼书数三科倒与修行境界无关，可乐射御三科呢？随便一首曲子都可能甩自己十万八千里，又或者骑马射箭的时候，有人以灵力控之，又该怎么办？跟他们比，这不是找虐吗？”
“……”
“说是为了公平公正，可这又哪里公平公正了？何为修行界，何为俗世，修者和凡人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
洛玄清很是惊奇荆封羽的反应。一个多月的相处，洛玄清逐渐了解到荆封羽这个人。荆封羽是一个很冷漠的人，几乎没有什么人和事能影响到荆封羽，他很少将他内心最真实的情绪泄露于外。这是他第一次见他发脾气。
洛玄清盯着荆封羽的脸看了好一会儿，才应道：“确实不公平，可你不是制定规则的人。修者和凡人不是一个世界的，但修行界和俗世是相通的。凡人和修者比拼灵力，是一件很没道理的事。但你人在修行界，所以这又是一件很有道理的事。”
荆封羽一时怔住，他没想到一个八岁的孩童能说出这么不简单的话。洛玄清说得很有道理，可他还是很生气。
洛玄清接下来说的话让荆封羽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些：“六艺考会限定修者的境界，最高不过玄境满境。”
可是荆封羽依然认为，他在众弟子中脱颖而出，没有丁点希望。至于洛玄清所猜测的方便之门，他觉得不太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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