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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庐外的轿夫都是吴丞相的人,有了赖药儿这个强而有力的证人,轿夫认真的说自己一定会回去如实向丞相禀报,希望小姐在药庐能好好修养。
于是吴良玉顺理成章地留在药庐了,一起留下的还有水鸢,这是吴丞相最坚持的一点,一定要让水鸢贴身保护她,才准许她留在药庐。
对于药庐里多了两个人的事,赖药郎倒是很高兴,以前二弟经常会出去办些事情,只留他一个人在家里。虽然他对医术很着迷,常常能看本医书就是一整天,但他偶尔也是会觉得孤独的。
现在有了两个水灵灵的小姑娘陪自己一道,他觉得自己的心态更年轻了,兴致上头了还会为她们讲解一些简单的药理知识。
吴良玉听得认真,经常做些精美的糕点犒劳两兄弟,也会帮忙摆弄些药材或者拿出去晒干,让赖药郎吃惊的是,她一个养在深闺里的大小姐对于各种草药习性用处倒是精通得很,很多时候他在煎药,她远远的闻着味儿,就能准确地说出其中的成分与相应的分量。
问她是如何辨别这些药材的,她只是绞着帕子,羞怯地笑,“良玉也不晓得,只是闻着味儿脑子里便有了这些东西。”
与她相反,水鸢反倒是对这些苦哈哈的药材避之如蛇蝎,整日地浸在冲天的药味里,她一贯清冷孤傲的架势都破功了,每次为学习医术的吴良玉递上茶水,对着吴良玉就是眼神柔和带着清浅的笑意,转身闻到药味脸都黑了,离开时脚步加快简直就是落荒而逃。
赖药郎感慨之余,教导吴良玉愈发细心了,如果不是时间太短,他简直就想倾囊相授。
这么好的苗子,不学医实在是可惜了啊!
他逮着一个徒弟猛灌知识的样子看得躲在一旁的赖药儿捂着嘴偷笑,自从大哥生出白发之后很久都没看到他这么高兴了。
他一转视线,落到大哥身边细心倾听时不时点头的粉色身影上,因为处理药材的工序繁杂,她如画卷般精美的脸庞上沁出点点汗珠,倒为她增添了不少娇俏,模样看上去更加可人。
赖药儿定定地看了几眼,又转身离去,不过是大小姐突发兴致想体验一下寻常人的生活罢了,也坚持不了几日,到时候恐怕大哥的这番心思是白费了。
正在弯腰收拾着要拿去晒的药材的吴良玉忽有所感,朝门内望去,只看到一片熟悉的衣角翻飞离去。
人逢喜事精神爽,除了日常的采买工作,赖药儿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药庐里与大哥一起研究早衰症的药方,其他什么青楼赌坊都提不起他的兴趣。
“无目之蛇,绝域之耳,黑夜之露,雪山之火,极地之手,欲望之泉……”
每念一个名字,赖药儿的眉头便紧锁一分,这些药名简直荒诞无稽,第一个便是稀奇古怪,这世上怎么会有什么没眼睛的蛇啊!
更别说什么亢龙之齿了,他上哪里去找条龙给他拔牙啊!
他气恼地推开桌子,听到门外的敲门声,平静了火气,坐在床榻上。
“进来。”
吴良玉推开门进去,看到的便是一地的狼藉,小心翼翼地绕过地上的东西,端着糕点来到赖药儿面前。
“赖大哥,我准备了一些云片糕和菊花茶,可以凝神静气的。”
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她对赖家两兄弟的称呼发生了改变,对赖药郎直接称呼为师父,而对赖药儿就称呼为赖大哥。
赖药儿正在气头上,但也不想对一个弱女子发火,更何况对方还可以算是他的救命恩人,于是他无力地挥了挥手。
“你将东西放在矮桌上就可以了。”
他低沉有磁性的声音,此刻充满疲惫。
见他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吴良玉也不勉强他,将糕点放在旁边的矮桌上,忽然身子一顿,被脚边的东西吸引了注意。
是一张纸,吴良玉拿起纸,念出上面的药名,念到亢龙之齿的时候微微一愣,然后想到了什么,转身对还在生气的赖药儿惊喜道:“赖大哥,我爹爹曾经觅得一把匕首给我防身,据说是用龙牙铸成的,不知是否就是你所要找的亢龙之齿?”
说着,她拿出龙牙匕首给赖药儿查看。
因着爹爹交代过要让匕首不离身,吴良玉倒是有乖乖将龙牙匕首带在身边,以备不时之需。现在看来倒正是用它的时候了,匕首在她手里不过是浪费宝物,如今能救赖家两兄弟的命岂不是比什么都有用?
赖药儿接过匕首,仔细检查,感受到手里匕首不同常物的质感,大喜过望,“真的是龙牙,原来这个世上真的有亢龙之齿,扁鹊的药方都是存在的!”
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有了亢龙之齿,那么无目之蛇黑夜之露都不是无稽之谈!
吴良玉看着眼前的人从垂头丧气到斗志高昂,恢复了初见时自命清高风流倜傥的神医风范,她也忍不住跟着他笑起来,结果猝不及防被一个宽厚的怀抱覆盖,雄性荷尔蒙迎面而来将她团团包裹住。
“谢谢你,你一定是上天给赖家带来的救星!不枉我赖家世代行医,救人于水火!”
赖药儿此刻的想法已经改变了,他不再怨天尤人,埋怨老天对赖家不公平,正是悬壶济世的美名吸引了吴良玉带着无极医经和龙牙匕首找到他,让他找到了医治早衰症的希望。
所以说,一切都是因果循环。
从头到尾,吴良玉始终就是呆愣的任由赖药儿抱在怀里,连赖药儿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失神地走出门口,走了几步被林间小猫呜咽的声音吸引,唤回了神智。
她循着声音在竹林边找到了一只毛色雪白的小猫,水蓝色的眼睛如同一汪清泉般清澈地望着她,亲近地在她的手心里舔了几下。
手心的濡湿带给她一种微妙不可言的感受,就仿佛是很久以前也有过这样的场景,奇怪,她从没有养过猫,又怎么会有这样的感受?
她摇摇头,将奇怪的想法甩出去,出于心底的亲近感,她将小猫抱回房间,准备了一些精美的糕点喂养它。
晚上挑着两担柴回来的水鸢见到小猫,微微一愣,“小姐怎么会想到要养猫?”然后伸手去摸小猫雪白的皮毛。
“在路边捡的,我给它取名叫小七,可爱吗?”吴良玉笑着问她,察觉到水鸢摸了小猫一下后奇怪的停顿,问道,“怎么了?你不喜欢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