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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中秋宴之后,幼白明显感觉到太子对她疏远了很多。
比如他练完字,亮着眼睛抬起头,想和从前一样讨她夸奖,却不知想起什么,突然克制住自己的冲动,扁着嘴垂下目光,将宣纸恭敬地递给她。
比如他看完书,提过几个不太清楚的问题,却再不会追着她询问一些稀奇古怪的小故事。
幼白对太子的这些变化并没有放在心上,反倒觉得这是一件好事。
毕竟在任务完成后,她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不可能一直辅佐太子。他早一天懂事,就早一天让她放心。
与此同时,皇太妃自请去京郊普救寺礼佛,不问世事。元和帝劝解再三,也没有动摇太妃的意志,只得放她前去。帝王亲下旨意,重新修缮了一番寺庙,重塑佛祖金身,赐了许多车马、金银、布帛和奴仆,并且表示只要太妃愿意,秦宫的大门随时为她敞开。
普天之下无人不赞帝王至孝。
对此,幼白倚在秦商身上,一手拿着书,另一只手隔着玄色绣龙纹的锦袍,戳了戳他的胸膛,半眯着眼睛道:“虚伪。”
戳完之后感觉手感不错,于是便指为掌,凑上去摸了摸。
秦商一把攥住她的手,指尖在她掌心勾了勾,成功让幼白软了半边身子。她用仅剩的力气想要把手抽出来吧,却发现对方武力值太高,实在不是她这等弱女子能抗衡的。
“痒——”一个字说出来,幼白才发现自己的语调媚得的惊人,她清了清嗓子,压下声音道:“放开呀。”
秦商却没有听她的话。他扔下手里的密函,把幼白整个抱进怀里,鼻尖碰着她的额头:“不放,我虚伪。”
这个人离她太近,英俊的五官映在她的眼中,有些轻微的变形和失真。
幼白情不自禁笑了起来:“你听错啦,我说你英明神武,励精图治,四海升平,唐尧虞舜。”
秦商的唇落在她的睫毛上,轻轻印上一个吻。
他稍微退开一点,看着怀里的人,严肃地点了点头:“嗯,两个字和十六个字,果然非常像。”
幼白歪着头眨眨眼,表示自己说的是实话。
“不过。”秦商将刚刚扔下的密函拾起来,递给幼白:“再过几天就不是四海升平了。”
幼白接过来,瞧了一眼他的神色,才展开密函细读起来。
上面印着八百里加急的字样,说西佑族犯边,一月之内连下三成,收关将士不敌,请求圣上派兵支援。
幼白轻轻皱起了眉。
秦商作太子时,曾与西佑族交战三年,直退对方四百余里,让其元气大伤,不得不求和。如今西佑族新单于登位,经过这几年的休养生息,准备与大秦再次交战,一雪前耻。
幼白捏紧手中的密函。
对于这次西佑族的来犯,帝王没有犹豫,直接派了吕如海前去塞西。吕如海也的确不负重任,用一年多的时间将西佑族再次击退,秦军大获全胜。
元和7年元日,西佑族派遣使者来大秦称臣朝贺,随行的除了众多马匹、牲畜、兽皮等财物,还有一位西佑公主,说要献给大秦皇帝。
元和帝自然没有接受,但也不好将公主原路送回,便下旨将她赐给了一位亲王当平夫人,节后完婚。
西佑使者只得携公主一同谢恩。
几天之后的宫宴上,西佑的一名使者拦住更衣完毕的“幼白”,脸上堆着笑,用蹩脚的中原话向她请教关于大秦的习俗,以便日后公主嫁过来能少走些弯路。
“幼白”应付了几句想要离开,却被那使者抓住衣袖,她直觉不对,抽出暗袖里藏的小剑指向那人,他才讪讪地放下手。
“幼白”侧过头,让一直隐在暗处的卯九先去含元殿看看情况。卯九欲言又止,却见“幼白”神色坚决,只得领命离去。
“幼白”掏出元和帝交给她却从未被她使用过的令牌,让匆匆赶来的侍卫控制住这个人,自己领了一队羽林卫急忙前往含元殿,在殿门口正巧碰上太尉吕如海,才知晓他方才也被一个西佑使者引了出去。
两人心下暗道不好,推开殿门,发现秦元帝和一众暗卫正与西佑刺客交手。至于那些国之栋梁,会武的正在殿上帮忙,不会武的则像鹌鹑一样缩在角落。
吕如海和羽林卫的到来无疑大大改善了场上局势,那些西佑刺客渐渐呈现疲敝之态,站在殿外帮不上什么忙的幼白紧锁着眉头,让另一批匆匆赶来的侍卫兵分两路,一路继续进殿支援,另一路通知羽林卫首领封锁皇宫,搜寻西佑余孽,如有违抗,格杀勿论。
待羽林卫领命离开后,“幼白”稍微松了一口气。还未来得及查看殿中形势,就发现自己左肋下一阵剧痛。她怔怔地低下头,发现胸前被插进一把弯刀。
这把刀那么弯,像昨晚她与帝王共赏的月,莹润透亮,又像姑娘家的黛眉,宛如远山春树、青溪白练。
可是这刀又那么冷,森森的寒意从她胸前传来,一点一点冻住她的四肢百骸。
这刀太快了,在她视线所及,刀尖惨白,不带一丝血迹。可是那汩汩的鲜血,顺着刀上的暗槽,淌过她的玄色朝服,在脚下积成一滩触目惊心的红。
“大秦人的眼睛怕是都瞎了。”
她倒下的身体被西佑公主接在怀里,女子娇俏柔媚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我知道你是个女人,是大秦皇帝的心头好。你死了,他肯定会很伤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