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幼白用完膳,把自己的脸埋进锦被中,耳根泛起一大片绯红。
她此刻只想回到半个时辰前,把那个如同被邪祟附身、不知廉耻、主动寻_欢的自己一掌拍死。
秦商好笑地看着她:“怎么又害羞了?”
虽然两人在一起已经有些年岁,但床榻之事大多还是自己主动,偶尔眼前人像方才那样主动扑上来,都能给他不小的惊喜。
幼白不吭声,任由秦商把被子从她头上拽下来,露出一张白里透红的脸,脸上一双眸子温润潋滟,眼尾微微发红,像钩子一样看着他。
秦商凑上去吻了一下,迫使她闭上这双勾人的眼睛。他清了清嗓子:“好了,到底发生什么了?”
幼白一时没有开口。
她该说什么呢?
现在是元和四年,年轻的帝王刚刚二十又五,而她也仅仅刚满弱冠三年。
难道她要告诉他,再过三年,幼子墨会溘然长逝,从此帝王心灰意冷?
难道她要说,元和13年,会出现一个长相和她有五分相似的女孩子,因为一次意外怀了龙嗣?并且又过了5年,太子和他相继去世之后,那人和她的孩子成为了大秦最尊贵的人?
她怎么说得出口。
幼白的眼神闪了闪。她整整衣服,直起腰跪坐在榻上,向帝王躬身作揖,口里答非所问:“请陛下任命傅大人和吕大人为东宫三师,与臣一起教导太子。”
东宫三师,目前只有她一个人。
秦商赶紧上前把她扶了起来,就听见这个前一秒还恭恭敬敬向他行礼的人此刻正歪在他怀里抽了一口气:“慢点慢点,腰酸。”
秦商被气笑,不仅为她言语的刻意回避,也为刚刚的突然疏远,但他的动作却放得相当轻柔。他将幼白翻了个身,放平在榻上,对她道:“给你揉揉?”
幼白欣然应允。
秦商坐在床榻边上,一只手给身_下人揉着腰,另一只手摘掉她头上已经歪掉的白玉冠,梳理着她微湿的秀发,问道:“你下午去丞相府,就是为的这件事?”
幼白趴在鸳鸯枕上,闭着眼点点头。
秦商看不清她的表情,道:“自然可以。近来没什么大事,傅卿和吕卿想来是有空到东宫讲习的。”他顿了顿,声音微微沉下来:“这么关心那个小崽子?”
元和帝虽然一登基就立了这个异母的弟弟为皇太弟,但是对于这孩子的观感实在称不上太好,加上那时甫一即位,琐事繁多,本打算随便派几个老学究前去东宫,却不想幼子墨主动请缨,便封她做了个太子太傅,任她随心所欲去教导太子。
没想到幼子墨竟教得如此尽心。
幼白听出他话里的不满,却也晓得他不过是看不惯她对秦策这么好,有些吃醋罢了。她轻轻叹了口气,声音从枕头里闷闷地传出来:“我让你绝了后,也该给大秦一个交代才是。”
不待秦商开口,她微微立起上身,用手肘撑住榻,转过头看向他的眼睛,“可惜小时候身子受了凉,不能给你生个孩子。”
……
定国公府虽是钟鸣鼎食之家,亦是翰墨诗书之族。到“幼白”这一代,即使已经不及先年跟随太_祖时那样兴盛,较之平常仕宦之家,到底是气象不同。(1)
按理说,“幼白”出身于这样的世家大族,又是“长房嫡孙”,很该锦衣玉食、娇生惯养的长大,备受家人荣宠。
可事实却大相径庭。
她的父亲资质平庸,在一干兄弟中只占了个“长”字,又全无生儿子的命,迟迟没有被老国公请封为世子。后院的姑娘一个接一个出来,眼见着嫡妻又怀了孕,他与妻子一合计,觉得若这一胎是个男孩最好,若不是,那就瞒天过海,全当做男儿教养。
好在“幼白”天资聪颖,一岁识字,三岁背诗,五岁时出口成章,待人接物彬彬有礼、落落大方,受到无数宾客亲朋称赞,令老国公很是欣慰。
“幼白”被其父母管教的极为严格。有一次,她举着诗集,坐在外间佯装读书,耳朵却留意着帘子后姊妹们和娘亲的撒娇做痴,心里羡慕地不行。突然她父亲进来,看见她这幅心不在焉的样子,二话不说,抄起一旁的戒尺,拽过她的胳膊,直往手心招呼。她想躲,却不小心碰碎了几只茶杯。她娘亲听到“噼里啪啦”的动静,出了里间,蹙着眉对更加生气的男人道:“别在屋里,小心吓着了姐儿。”她怔怔地看着这个温婉端方的女人,生生把眼泪咽了下去。
其实一开始她娘还会心疼不舍,可是渐渐地,发现“幼白”越出色,她夫君在府里的地位就越高,陪在身边的几个女儿又一直天真娇憨、不谙世事,便也硬下心肠,对她严格要求,只把她当成个真儿郎,硬生生要她压过一干年长的堂兄,博老国公欢心。
不过她毕竟是个女孩。
四岁开始握笔时,她的手腕绵软无力,写出来的字一直都是软趴趴地,与几个堂兄有如天壤之别,老国公又一向酷爱书法,见状便狠狠皱了皱眉。
当夜,她父亲回到家,听闻此事,大发雷霆。她哭着跪在地上,说她实在没办法。男人见她顶嘴,更加怒气冲冲,罚她不许用饭,在堂屋跪了一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