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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山洞很深,幽暗无光。
温云岫跟在摇光身后,谨慎地向前走着,一边走一边审视着周围的环境。
山洞中的石壁已经爬满了青苔,没有一丁点生气,让人看得莫名有些难受。其实也是了,这山洞中只有一个被囚禁的白槐,和一个与鬼魂无异的丹情,自然不可能有什么生气。
丹情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她领着温云岫与摇光穿过山洞,到达了后山的一处湖水中。
温云岫定睛看去,看到湖水的正中央冰冻着一个人,那是年轻时模样的白槐,只是眉心多了一道一寸多长的红印,让她整个人都显得有些妖艳。
准确来说,白槐也并不是寻常之人的模样,而更像是鬼魅凝成的实体。她心口钉着一支玉兰模样的发簪,其中有耀眼的液体流转,光华万千,温云岫了然,知道那就是六十年方得一见的帝流浆。
“阿槐心口的那支发簪便是数年前那位仙人的东西,仙人用发簪将阿槐困在这西屏山,才使得沉渊之地免于被毁的命运。”丹情漂浮在半空中,居高临下地看着湖中心的白槐,抬手指着她的眉心,“她最初随身带着一块血玉,后来血玉化作一道红光进了她的眉心,她就渐渐地开始变得暴虐失控,后来随着红印的增长,她便连我都认不得了。我想着,若能将她眉心的印子去掉,或许就能让她记起从前种种,变回最初之时的模样了。可我本身就是依托于她的执念而生,力量卑微,想要做什么事情也是力不从心……”
“传闻外界一日,沉渊之地便是一年。”说到这里,丹情有些哽咽,她停了停方才继续说道,“我已经不知道等了多少年了,希望可以再等到一位像先前那位仙人一样的人,让我与阿槐能够从这里解脱。如今,终于等到你们了。”
“你先不要哭,我与摇光会尽力去帮你的。”温云岫抬手施了个术法,将整个湖面都冻出了一层一尺多厚的冰层,踏着冰层走到了白槐身旁,想要看得真切一些。
丹情连忙阻拦道:“姑娘小心,那发簪很是霸道,不许闲杂之人靠近……”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见到温云岫已经走到了白槐身旁,那发簪没有任何排斥的反应,这让她很是诧异。先前她想方设法想要靠近,却都被仙人的发簪给阻拦了下来,而如今温云岫却是轻而易举,丹情有些震动,又有些欣喜。她先前对温云岫与摇光只不过是抱了一线生机而已,如今见发簪承认了温云岫,心中总算有了些底气。
丹情不知道此事背后的隐情,只当温云岫是有什么特别的能力,但摇光对这背后的隐情却一清二楚。这发簪之所以能够接受温云岫并不是因为温云岫的灵力有多高强,而是因为她是这发簪的旧主。
温云岫听到丹情的提醒后惊讶地转过身来看着她:“我并没有感觉到这发簪有阻拦的意思啊,难道说它只对这沉渊之地中的人有影响吗?”
丹情的心思并不在这些细节之上,匆忙笑道:“或许是这个道理吧。”
说着她也想跟上前去,但却发现自己像往常一样更不能够接近。她沮丧地叹了口气:“对我来说果然还是如此,那就只能劳烦两位了。”
摇光只是远远地站着,静静的看着温云岫的位置,却并未走上前去。她看起来很是平静,心中早已是波澜起伏——她不敢靠近。
摇光心中很清楚自己究竟在恐惧些什么,她担心温云岫的那支发簪不承认她,不许她靠近。
如果到时候真的弄成这么个局面,那么摇光自己心中被捅了一刀倒也还罢了,温云岫势必会看出事情的不对,也难免会生出疑心。
“摇光?你怎么不过来?”温云岫并不知道摇光的心思,只是有些疑惑地侧头看着她,“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摇光看着白槐胸口钉这的那支发簪,脸色有些发白,她缓缓地,一步一步地走向这湖中央,像是在等着一个判决。
当摇光毫无障碍地走到温云岫身旁时,她还有些恍惚,心中又有些庆幸……为着温云岫承认了她。
丹情站在远处,有些焦急的看着两人:“两位仙人可否将那发簪取下?我想上前去看一看阿槐,我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能好好地看过她了。”
温云岫并没有多想,听到丹情的恳求后便下意识的伸手想拔掉发簪,谁料却突然被摇光拦了下来。
摇光握着温云岫的手腕,冷静地说道:“不可轻举妄动。你们都是知道的,白槐现下会被困在这里全部倚仗着这支发簪,若你拔下了这发簪,白槐积攒了那么多年的怨气发泄出来,又岂是你我阻拦的了的?”
温云岫知道摇光所说属实,有些讪讪地收回了手,低声道:“是我莽撞了,还好有你在一旁提醒着我。”
“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绝不容有失,你不该因为私情而罔顾正事。”摇光很少如此正式地对温云岫说话,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温云岫,“此事绝非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你可以同情、心疼她们,但如果这种感情会影响到大局,我情愿你不要再插手此事,全部交由我来处置。你先前便问过我,这沉渊之地的生死是否与外界想通,既然你已经知道了答案,如今做这种事情可考虑过你自己的安危?”
摇光这话说的很是不近人情,温云岫知道自己方才的举动实在是不过脑子,也怪不得惹来摇光的一通训斥。而且她觉着以摇光平素里对旁人的性情,这已经是很收敛的训斥了,所以她当即低头服了软:“我错了。”
摇光原本的确是有点怒气,为着温云岫的不知轻重不爱惜自己的性命,可如今见温云岫这么上道地认了错,原本要说的话就都堵在了嗓子,不知该如何对待眼前这人。
丹情在一旁看得着急,内疚地低头道:“摇光姑娘你别动怒,此事都怪我不知轻重,与温姑娘无关的。”
“算了,不必再说了。”
摇光皱了皱眉,蹲下身子看着白槐眉间的那道红印。
温云岫半跪在冰面上,探身看去:“这红印有些邪性啊,可我却看不出个端倪,也是怪了。”
摇光抬手按上了白槐的眉心,试着闭眼用灵力去探查一二,然而还未等她释放出灵力,那红痕便仿佛受到了威慑一般,有红光一闪而过脱离了白槐的身体,从冰层之中逃了出去。
温云岫大惊失色,立即召出冰蝶追了上去。
摇光站起身来看着红光逃窜的方向,纤长的眉皱了起来。
丹情试图去追但却发现自己根本及不上,只得中途折返。她想要靠近去看看白槐的状况,但却苦于发簪的威慑无法靠近,只能满脸焦急地看向了温云岫与摇光。
温云岫心中也有许多疑惑,但看到丹情的模样后只能将疑惑强压下来,笑着安慰她:“你不必担忧,我的冰蝶旁的事情不敢保证,但在寻觅踪迹这一道上却是绝不会出错的。我知道你的心思,可在我们确保无虞之前,还请恕我不能拔掉这发簪了。”
事到如今,丹情也无计可施,只得点了点头。
“丹情姑娘,还请你在这里守着,若是那妖物再回来便将这珠子摔碎,我自然就知晓了。”摇光从乾坤袋中取出了一颗珠子扔给了丹情,随即便想要带着温云岫离开。
丹情本以为自己是无法触碰外界的东西,却没想到那珠子竟不偏不倚地落在了她的掌心,而不是摔在了地上。她小心翼翼地握紧了珠子,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温云岫与摇光循着来路返还,如今只剩了她二人,温云岫这才问出了方才忍在心中的那个问题:“摇光,你是不是知晓那道红光究竟是什么玩意?”
“我不知道它,但是它知道我,而且它知道只要我一放出灵力探查便能知道它的身份,所以才会连让我触碰都不敢。”摇光语气中带了些杀气,语气不由自主地放沉了几分,“百余年了,我的故人大多都逝去了,也不知晓这位究竟是何来历。”
温云岫道:“它是何来历我不知晓,可它只怕没按什么好心。费尽心机利用旁人的执念造就这沉渊之地,而后取而代之成为真正的掌管者,它究竟想做什么?”
摇光并未回答她的这个问题,而是垂下了眼睫看着手腕,那里有一道陈年的刀疤,在她素白色的肌肤上显得分外刺眼。其实她本可以抹去这道刀疤,只是出于某种原因留了下来,好警醒自己。
两人来到这西屏山时是傍晚,经历了这么一番折腾之后,出了这山洞才发现已经是第二日的午后了。
温云岫有些不习惯这刺眼的光线,抬手遮了遮眼,看着远处道:“说起来那妖物如此惧怕你,那我们是不是能够强攻?”
“不能。”摇光无情地打破了温云岫的幻想,“它惧怕我是因为它并不知道我现在的实力,若是它知晓我现今的灵力不过是这沉睡的百年间沉积下的结果,只怕它就敢反过来对我们做些什么了。”
温云岫有些无奈,感觉事情突然回到了原点,也终于想起了两人来这沉渊之地的目的:“按着你先前所说,你的灵力应当是与尊师的神识寄存在一处,可尊师的神识究竟在这沉渊之地的何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