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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说之前她也被这么关过一回,那次更是完全处于命悬一线、生命力和魔力都被压制到了极限的地步,本该习惯了现在这种日子。然而上次绪风能从手腕上的伤疤处拿出充电宝和存满资源的手机消磨时间,这次重生之后,别说伤疤了,整具身体连长相都发生了变化。要想拿回存在那里的东西,她还得回到现代找到给她做出这条伤疤的替身使者重新弄一遍。
纵使狮子王在圣枪伦戈米利亚德的同化下变为神明,也不明白现代人被手机奴役的程度到底有多么严重。他倒不是不知道绪风之前都在里面做过什么,只是一块略厚的、毫无魔力波动的黑色平板,实在掀不起来什么风浪。
是以,当看到才这么度过一晚就开始无聊的绪风之后,狮子王这才开始怀疑起一千五百年不见,绪风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只是亲眼目睹了人类科技的几次变革而已。”
一边怀念着薯片可乐酸奶瓜子,绪风一边坐在房间角落里望着窗外发呆,“而这几次变革已足够使你我的观念出现天堑一般的差别。”
在狮子王出现异常之前,绪风完全没有想要和对方交流这种事情的感想。那种时候,他们连朋友关系都算不上,只有强买强卖的君臣关系而已。而且就算她说了,根本就不关注未来的这位神也不会听。
至于现在这个,她倒是觉得可以多说几句。
“你没有足够的力量去保护所有人类,只知道‘存留’其中所谓好的那一部分,为此甚至挡在人类自救的道路之前——我不想问别的,就说一句,现在已经不是人类的你,有没有问过人类自己的意见呢?”
沉默半晌,狮子王给出自己的看法,“人类的声音不可能统一,自文明出现的开始,直到已能预见的结束,他们始终处于纷争和互斥状态下。”
“和当初的卡美洛一样?”绪风似笑非笑。
“没错,和那一样。”
绪风从墙角站了起来,这个房间空无一物,也干净得很,没有任何灰尘,就像神明的心和眼一样。她只要稍微活动一下手脚,就有锁链的声音哗哗作响,原因是阿格规文的强烈要求,必须让恢复不少能力的绪风保持着对得起自己阶下囚立场的状态。
还好链子足够长,能让绪风走到站在门口的狮子王面前,仰着头——家里一群195的壮汉早就习惯了——冷声道:“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打个比方的话,亚瑟王是一件衣服,狮子王则是同一个版型加长了不少、用料也好得多,可大小还是那个大小,而且还漂白过了。看上去高端大气上档次,本质上还是那个死心眼和逻辑废。和之前对天然呆少女的无奈不一样,这次则是暴躁的老师对班上最死脑筋的学生恨不得手动替他开窍的恨铁不成钢。
她就差没揪着狮子王的衣领,告诉他不要在这里固执己见。人类这个种族的救赎从来都不是被强行保留住的纯善与完美,而是犯了不少错、至今也还在犯错,在旅途中各怀目的,遇见可怕的事物会感到恐惧,看见美丽的事物会产生不同的欲望的人类自己。
绪风的原定计划是进入迦勒底成为一名御主,在恢复人理的过程中确定迦勒底那位被命运眷顾之人究竟能否得到她的全部信任。可惜天不随人愿,狮子王提前带走了她,就只能在逃出圣都的那段时间里对御主进行考察。
所幸,这位肩负了人类全部希望的少女藤丸立香,无论是觉悟还是判断力,都完全能够胜任眼下这一职位,让她想起生死相隔的徒弟与挚友。为了那些闪耀着黄金般光芒的灵魂,绪风甘愿付出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曾经的亚瑟王也是这样的存在,她可以竭尽心力为之筹谋策划一个长达三十年的计划,也能在他不接受的时候将之全盘推翻,以自己作为代价换来一丝突破命运的希望。在那些情感纠葛的迷雾之内,最初的冲动,不过是在一双眼睛里看到了自己想要追逐的光而已。
——现在这光已彻底离他而去,原本对子民和故土的热爱,只剩下少得可怜的诸如“人类是好的”、“人类应该被保存”的概念。在这苍白到可笑的理由的促使下,神明动用了自己的力量,造就了全人类得救道路上的一大难关。
“很久以前我就说过的吧?你不要太贪心,一步一步来。王可以不是人,但称王的必然是人,是人就会出现问题,谁都没办法完全避免。”
说到这里的时候,绪风叹了口气,踮起脚尖,像小时候那样拍了拍狮子王的脑袋。
“比起之前的那个你,现在的想法是不改变自己,而是直接改变被守护的对象了吗?会这么想的你,过了多少年都是未成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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