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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娘家姓李，听说也是本朝武将，家世还好，却因不够美貌，拖到双十年纪才嫁了云麾将军做续弦。虽说府里上下都说夫人面慈心善，就连龙姨娘都说不出她的坏话，可她越得到所有人的夸赞，我越是觉得不对劲。哪有人十全十美，能讨好世上所有的人呢？
我尽量不露怯意，给夫人行礼问安。
四下无人，夫人微笑道：“起来吧，夭夭。这里没人，咱们靠近了说话。”
我只好遵照吩咐，在她身边的胡床上侧身半坐。
夫人道：“上次尉迟九要找的人是你吧。”
我吓得抬头看她，口里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夫人露出了然的微笑，“听说谢家二郎与你青梅竹马，你想嫁他？”
我使劲摇头，“奴婢不敢。”
夫人垂眸看向手中茶盏，“据我所知，谢夫人有意我们家三娘子。”笑笑，又道：“你看，上回倒是让你堂妹白捡一个便宜。”
谢瑞和上官嘉定亲与我何干？心口嘣嘣乱跳，我道：“奴婢自当谨守本分，不敢痴心妄想。”
夫人柔弱一叹，道：“你应该能看出来的，这府里我说话不及龙姨娘有用。龙姨娘要灼华给大郎做妾，将军应允，也不想想得罪尉迟家可怎么好！幸好姬灼华是冒名顶替的，要不然哪能轻易了结？”
我苦思她为什么和我说这些，难道还是要把我送给尉迟循？
夫人推心置腹道：“夭夭，你出身名门，若非时运不济，哪是上官嘉能比的。”
头皮发麻，我一个劲低着头说：“不敢不敢，奴婢不敢。”
“夭夭，上官家原本有开国县伯的爵位，实授食邑五百户，世袭传嫡长子。将军，呵呵，偏爱龙姨娘生的长子，这县伯怕是轮不到阿铮了。”
真这么做，岂不是要叫满京城的人笑话？我吃惊地抬头。
“要说大郎，除了出身不好，其他还真是没什么挑的。生的也好，喜欢他的小娘子有不少，只是一听说家里这么个情形，就都怕了。”
没错，姬灼华翠屏，只说珠玑苑就有两个现成的。
“夭夭，你比你堂妹生得美貌，还有一手好女红，性情沉稳，何不去侍候大郎？将来早些生下子女，贵妾是少不了的。”
“不不不，奴婢是圣人赐下的宫奴，身份不配。”我面红耳赤地分辨。
夫人笑眯眯地盯着我看了会儿，“不必害羞。打开天窗说亮话，在这府里我们都没得倚仗，何不相互之间帮扶着走呢？”
原来是这个意思！红潮褪去，背后渗出凉意，我跪下道：“但凡夫人吩咐，奴婢哪敢不尽犬马之劳？只是夭夭年幼且愚笨，难当重任。”
夫人没叫我起来，屋子里寂静无声。我越来越担心。
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夫人笑道：“和你说着玩的。”拍拍我脑袋上的两个包包，“你还小。”
我不敢喘大气，看着面前的绣鞋移动消失。
两个时辰后，我在珠玑苑腹痛如绞，不一会痛到连先前吃的东西也都吐了出来。
我想了一下今日吃过的食物，去过的地方，摸过的东西，觉得事情不正常，“阿铮，不行了。找我师父，快！”
“你一说疼，我就叫吴钩去接人了，这会儿该到了。怎么还不到？”阿铮焦急道。
“哎吆，吴钩，这厮……累死我了。”很快，师父的脸出现在眼前，惊讶地问我：“夭夭，吃什么了？”
“好像是中毒。”我艰难道。
师父看了看我的脸，表情严肃，再把脉，勃然变色道：“真是中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