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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舒此时灵感迸发，大约只用了五分钟，一个做着鬼脸的长脸旺仔形象便在纸上成型。
他满意地拎起草稿本，一手扶在后脑勺上，朝椅背靠了上去。
这时，见前座的谭馨也坐起身子，他才发现是秦思雯来了，正从窗户外给谭馨递一盒药。
看来真是病了。
秦思雯朝叶舒这里看了一眼，接着对谭馨说：“宝贝我去打杯热水，你等会儿。”然后拿着她的杯子离开。
这时，周阳从前门进了教室，还是一手抓着一罐旺仔牛奶。叶舒奇怪，周阳明明比他们先进学校，怎么却现在才来。
不过周阳没坐进座位，而是直接在谭馨桌上放下两罐牛奶。
谭馨原本肩膀还靠在窗框下边的墙上，这时坐直了身子，忙问：“这是？”
“给你的，看你一早上都不舒服，牛奶有营养。”
谭馨听了这话，急着将牛奶递还回去：“不用，我吃药就好。”
周阳却避开她的目光，看了眼她桌上的感冒冲剂问：“需不需要，我去帮你倒杯热水？”
谭馨还没开口，秦思雯便端了一杯热水回到二班窗前。
见到谭馨手里拿着旺仔牛奶，当即语气急切地问：“宝贝你要喝牛奶？”
谭馨把两罐旺仔牛奶都放回周阳桌上，回头对秦思雯说：“不是我的。”
可周阳却又把牛奶推回了谭馨桌上，看了眼秦思雯手里的热水，轻声道：“有喝药的热水就好，那我不去了。”
秦思雯看到这么一来一回，当下明白了这两罐旺仔牛奶里的名堂。
她和谭馨从幼儿园开始一直同班到初中，到三中后因为文理科选择不同才分开，这么些年互相帮忙挡掉的情书和告白不说上百也有大几十起。
秦思雯本来只知道谭馨换了个贫困地区的帮扶对象当同桌，也没怎么注意周阳，现在却抬了个眼，细细打量起这小子。
但只一眼就看出，这家伙不可能是她姐妹喜欢的类型。
秦思雯性子是个直来直去的，又出于帮姐妹挡掉麻烦的心思，开口便道：“她乳糖不耐受，喝牛奶胃会不舒服，这位同学，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牛奶嘛，还是收回去吧。”
周阳听了这话，眼里的光瞬间熄了，但表情还是依旧平静，轻声说：“原来是这样，不好意思，我下回知道了。”
谭馨见他还道歉，忙解释说：“是我不太能消化牛奶，但还是谢谢你了。”
“可不光是这样。”秦思雯继续对周阳说，“就算宝贝她喝牛奶，但牛奶会影响药效，吃了药再喝一罐牛奶，药不白吃了？这病还治不治了？”
周阳听了这话，心里像打翻了药罐子一样苦。他以往也从没接触过秦思雯这样泼辣的女生，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但周阳强在心性稳，也从不怕事，于是硬着头皮，再次道了个歉：“对不起。”
秦思雯见这位兄弟好像不怎么开朗，逗起来没一点意思，于是稍稍和缓了语气：“我说同学，以后别再破费了啊，你这样我宝贝反而过意不去。”
谭馨扭过头，给了秦思雯一个眼神，示意她别说了。
秦思雯回了个“好、吧”的嘴形，接着把热水递给谭馨，又拿给她一袋奶糖，捏着内涵无比的声音说：“糖呢，是你们班的某人刚硬塞给我的，我是想着这药挺苦，才替你收下了，吃不吃随你。”
谭馨听了这话，下意识向前排看了看。果然，焦阔正扭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的方向，却在谭馨望过来后，立即又别过目光。
秦思雯见到这一幕，笑骂道：“胆小鬼。”
谭馨无奈挑了挑眉，对秦思雯说：“那替我谢谢某人吧，改天咱们请回去。”
她说完这话后本打算拆那奶糖，忽然又想起身旁的周阳。刚刚才拒绝了他的牛奶，要是现在立即拆了奶糖，似乎……有些不妥。
于是，又将奶糖放到一边，伸手去拿药。
但秦思雯却一把抢过那奶糖：“干嘛呀？我都馋好久了，帮你拆。”
谭馨拆了一袋感冒药倒进热水，用勺子搅了搅，闭气一口喝干。
秦思雯嚼着奶糖，又给谭馨递了一颗，另一只手捂着鼻子：“这味儿大的！快塞颗糖，我都替你苦得慌！”
但谭馨却摆摆手，没去接那颗糖，尽管脸上表情已经苦变了形。
她心里明白，现在焦阔和周阳的四只眼睛都在盯着她，她哪怕接受牛奶拒绝奶糖都是可以的，反正焦阔那小子这些年也被她拒绝惯了，可拒绝牛奶却接受奶糖，她怕周阳受什么刺激。
毕竟刚才秦思雯的那番话，已经挺让人难堪了。
尽管相处时间不长，但谭馨能看出来，周阳话虽不多，心思却是细腻非常。也能感觉出周阳对她的好感，这令她有些不安。
她打算等周阳能融入他们班，多交几个朋友后，就去找老沈换座位。
要是现在就申请换，怕周阳误会她讨厌他，说不准还会被班上同学议论，这只会让他更加和这个班格格不入。身为团支书，还担负着老沈布置的任务，她必须考虑得周全些。
而身为班花，她又只能尽可能地避嫌。
所以这会儿谭馨虽苦得直皱眉，也还是不肯吃那奶糖。周阳也瞥见了谭馨的表情，他现在桌上摊着本数学作业，捏着笔，但写完一个“解”字后便没再写下去。
秦思雯自然是懂谭馨的全部操作，虽然替她憋屈，但知道她姐妹就是太善良，又太能忍，于是也没再说什么让她为难的话。而是目光一转，看向一直在后排扶着后脑勺、手里转着草稿本默默吃瓜看戏的叶舒。
秦思雯朝他喊：“干嘛呢叶少，挺悠闲啊。”
叶舒答：“没干嘛，就静观美女，养养眼。”
叶舒话音刚落，便看到他同桌搁在桌上的手指动了动。
醒了？他心想。
秦思雯注意到叶舒手里转着的草稿本：“你本子上画的什么？”
叶舒手指一顿，草稿本在他食指拇指之间来回晃了晃，而他同桌脑袋好像也微微朝走廊方向又侧了侧。
叶舒扬起草稿本，默默把画着长脸旺仔鬼脸图的那一面举给秦思雯看，却没开口。
他同桌好不容易能趴下睡会儿，他不想出声打扰。
虽然，似乎已经吵到了。
秦思雯踮了个脚，弯腰把身体送进窗户，伸手就要来拿叶舒的草稿本。
